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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轼《赤壁赋》核心考点解析

时间: 美琪 高考辅导

3.叙写江水流逝却始终长流不息,月亮盈亏却无所增减的哲理的句子:

逝者如斯,而未尝往也,盈虚者如彼,而卒莫消长也。

4.用高超的手法描写动人的音乐:

舞幽壑之潜蛟,泣孤舟之嫠妇。

5.苏轼在《赤壁赋》中慨叹人生短促,人很渺小的句子是:寄蜉蝣于天地,渺沧海之一粟。

6.写清风明月为吾享用的句子:惟江上之清风,与山间之明月,耳得之而为声,目遇之而成色。7.写清风与明月可尽情享用,无人禁止,无穷无尽的句子:取之无禁,用之不竭。

9.写希望与神仙相交,与明月同在的句子:挟飞仙以遨游,抱明月而长终。

10.写月亮升起后,对游人依依眷恋,脉脉含情,实则是游人对明月的喜爱的句子:少焉,月出于东山之上,徘徊于斗牛之间。

11.写作者在江面上自由飘荡,似乎是在浩荡的宇宙间乘风飞行,飘飘忽忽升入仙境里去的句子:浩浩乎如冯虚御风,而不知其所止;飘飘乎如遗世独立,羽化而登仙。

12.写作者引吭高歌,吟诵古代咏月的诗歌,召唤月亮飞行的句子:诵明月之诗,歌窈窕之章。

13.描绘秋江的爽朗和澄清,也恰好体现作者怡然自得的心境的句子:清风徐来,水波不兴。

14.写客人箫声之悲伤幽怨的句子:如怨如慕,如泣如诉,余音袅袅,不绝如缕。

15.用蛟龙嫠妇听箫声的感受来突出箫声的悲凉与幽怨的句子:舞幽壑之潜蛟,泣孤舟之嫠妇。

16.以月亮作比,描写世间万物变化的规律的句子是:盈虚者如彼,而卒莫消长也。17.从不变的角度,描述人与万物的关系:自其不变者而观之,则物与我皆无尽也。

18.文中告诉我们别人的东西虽小也不能占有:苟非吾之所有,虽一毫而莫取。19.写作者荡漾江中,与麋鹿为伴的句子是: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,侣鱼虾而友麋鹿。

20.写作者与友人于扁舟举杯共饮的句子是:驾一叶之扁舟,举匏樽以相属。

21.用比喻的修辞手法,感叹我们个人在天地间生命的短暂和个体的渺小的句子:

寄蜉蝣于天地,渺沧海之一粟。

22.描写诗人行舟的感觉,像身上长上了翅膀:飘飘乎如遗世独立,羽化而登仙。

23.诗人在饮酒后,唱出对远在天边的女子的思念:渺渺兮予怀,望美人兮天一方。

苏轼《赤壁赋》原文

壬(rén)戌(xū)之秋,七月既望,苏子与客泛舟,游于赤壁之下。清风徐来,水波不兴。举酒属(zhǔ)客,诵明月之诗,歌窈窕(yǎotiǎo)之章。少(shǎo)焉,月出于东山之上,徘徊于斗(dǒu)牛之间。白露横江,水光接天。纵一苇之所如,凌万顷之茫然。浩浩乎如凭(píng)虚御风,而不知其所止;飘飘乎如遗世独立,羽化而登仙。

于是饮酒乐甚,扣舷(xián)而歌之。歌曰:“桂棹(zhào)兮兰桨(jiǎng),击空明兮溯(sù)流光。渺渺兮予(yú)怀,望美人兮天一方。”客有吹洞箫者,倚歌而和之。其声呜呜然,如怨如慕,如泣如诉,余音袅袅,不绝如缕。舞幽壑(hè)之潜蛟,泣孤舟之嫠(lí)妇。

苏子愀(qiǎo)然,正襟危坐,而问客曰:“何为(wèi)其然也?”客曰:“‘月明星稀,乌鹊南飞。’此非曹孟德之诗乎?西望夏口,东望武昌。山川相缪(liáo),郁乎苍苍,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?方其破荆州,下江陵,顺流而东也,舳舻(zhúlú)千里,旌(jīng)旗蔽空,酾(shī)酒临江,横槊(shuò)赋诗,固一世之雄也,而今安在哉?况吾与子渔樵(qiáo)于江渚(zhǔ)之上,侣鱼虾而友麋(mí)鹿,驾一叶之扁(piān)舟,举匏(páo)樽以相属(zhǔ)。寄蜉蝣(fúyóu)于天地,渺沧海之一粟(sù)。哀吾生之须臾(yú),羡长江之无穷。挟飞仙以遨游,抱明月而长终。知不可乎骤得,托遗响于悲风。"

苏子曰:“客亦知夫水与月乎?逝者如斯,而未尝往也;盈虚者如彼,而卒莫消长(zhǎng)也。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,则天地曾(zēng)不能以一瞬;自其不变者而观之,则物与我皆无尽也,而又何羡乎!且夫天地之间,物各有主,苟(gǒu)非吾之所有,虽一毫而莫取。惟江上之清风,与山间之明月,耳得之而为声,目遇之而成色,取之无禁,用之不竭,是造物者之无尽藏(zàng)也,而吾与子之所共适(shì)。”

客喜而笑,洗盏更酌(zhuó)。肴(yáo)核既尽,杯盘狼藉。相与枕藉(jiè)乎舟中,不知东方之既白。

苏轼《赤壁赋》译文

壬戌年秋天,七月十六日,我与友人在赤壁下泛舟游玩。清风阵阵拂来,水面波澜不起。举起酒杯向同伴敬酒,吟咏《诗经·陈风·月出》一诗的“窈窕”一章。不一会儿,明月从东山后升起,在斗宿与牛宿之间来回移动。白茫茫的雾气横贯江面,波光与星空连成一片。我们听任苇叶般的小船在茫茫万顷的江面上自由飘动。多么辽阔呀,像是凌空乘风飞去,不知将停留在何处;多么飘逸呀,好像变成了神仙,飞离尘世,登上仙境。

这时候喝酒喝得高兴起来,用手叩击着船舷,应声高歌。歌中唱道:“桂木船棹呵香兰船桨,迎击空明的粼波,逆着流水的泛光。我的情思啊悠远茫茫,思念心中的君主啊,在天边遥远的地方。”客人中有个会吹洞箫的,按着节奏为歌声伴和,洞箫呜呜作声,像是怨恨,又像是思慕,像是哭泣,又像是倾诉,余音悠扬,像一根轻柔的细丝线延绵不断。能使深谷中的蛟龙为之起舞,能使孤舟上的寡妇听了落泪。

我的容色忧愁凄怆,(我)整好衣襟坐端正,向客人问道:“(曲调)为什么这样(悲凉)呢?”同伴回答:“‘月明星稀,乌鹊南飞’,这不是曹孟德的诗吗?(这里)向西可以望到夏口,向东可以望到武昌,山河接壤连绵不绝,(目力所及)一片苍翠。这不正是曹孟德被周瑜所围困的地方么?当初他攻陷荆州,夺得江陵,沿长江顺流东下,麾下的战船延绵千里,旌旗将天空全都蔽住,在江边持酒而饮,横执矛槊吟诗作赋,委实是当世的一代枭雄,而今天又在哪里呢?何况我与你在江中的小舟上捕鱼砍柴,与鱼虾作伴,与麋鹿为友,(我们)驾着这一叶小舟,举起杯盏相互敬酒。(我们)如同蜉蝣置身于广阔的天地中,像沧海中的一颗粟米那样渺小。(唉)哀叹我们的一生只是短暂的片刻,(不由)羡慕长江没有穷尽。(我想)与仙人携手遨游各地,与明月相拥而永存世间。(我)知道这是不可能经常得到的,因而只能把箫声的余音寄托给这悲凉的秋风。”

我说:“你可也知道这水与月?不断流逝的就像这江水,其实并没有真正逝去;时圆时缺的就像这月,但是最终并没有增加或减少。如果从事物易变的一面看来,天地间没有一瞬间不发生变化;而从事物不变的一面看来,万物与自己的生命同样无穷无尽,又有什么可羡慕的呢?何况天地之间,凡物各有自己的归属,若不是自己应该拥有的,即使是一分一毫也不应该索取。只有江上的清风,以及山间的明月,送到耳边便听到声音,进入眼帘便绘出形色,取得这些不会有人禁止,享用这些也不会有竭尽的时候。这是自然界无穷无尽的宝藏,我和你可以共同享受。

于是同伴高兴的笑了,清洗杯盏重新斟酒。菜肴和果品都被吃完,只剩下桌上的杯碟一片凌乱。(我与同伴)在船里互相枕着垫着睡去,不知不觉天边已经显出白色(指天明了)。

苏轼《赤壁赋》赏析

此赋通过月夜泛舟、饮酒赋诗引出主客对话的描写,既从客之口中说出了吊古伤今之情感,也从苏子所言中听到矢志不移之情怀,全赋情韵深致、理意透辟,实是文赋中之佳作。

第一段,写夜游赤壁的情景。作者“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”,投入大自然怀抱之中,尽情领略其间的清风、白露、高山、流水、月色、天光之美,兴之所至,信口吟诵《诗经·月出》首章“月出皎兮,佼人僚兮。舒窈纠兮,劳心悄兮。”把明月比喻成体态娇好的美人,期盼着她的冉冉升起。与《月出》诗相回应,“少焉,月出于东山之上,徘徊于斗牛之间。”并引出下文作者所自作的歌云:“望美人兮天一方”,情感、文气一贯。“徘徊”二字,生动、形象地描绘出柔和的月光似对游人极为依恋和脉脉含情。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白茫茫的雾气笼罩江面,天光、水色连成一片,正所谓“秋水共长天一色”(王勃《滕王阁序》)。游人这时心胸开阔,舒畅,无拘无束,因而“纵一苇之所如,凌万顷之茫然”,乘着一叶扁舟,在“水波不兴”浩瀚无涯的江面上,随波飘荡,悠悠忽忽地离开世间,超然独立。浩瀚的江水与洒脱的胸怀,在作者的笔下腾跃而出,泛舟而游之乐,溢于言表。这是此文正面描写“泛舟”游赏景物的一段,以景抒情,融情入景,情景俱佳。

第二段,写作者饮酒放歌的欢乐和客人悲凉的箫声。作者饮酒乐极,扣舷而歌,以抒发其思“美人”而不得见的怅惘、失意的胸怀。这里所说的“美人”实际上乃是作者的理想和一切美好事物的化身。歌曰:“桂棹兮兰桨,击空明兮溯流光。渺渺兮予怀,望美人兮天一方。”这段歌词全是化用《楚辞·少司命》:“望美人兮未来,临风恍兮浩歌”之意,并将上文“诵明月之诗,歌窈窕之章”的内容具体化了。由于想望美人而不得见,已流露了失意和哀伤情绪,加之客吹洞箫,依其歌而和之,箫的音调悲凉、幽怨,“如怨如慕,如泣如诉,余音袅袅,不绝如缕”,竟引得潜藏在沟壑里的蛟龙起舞,使独处在孤舟中的寡妇悲泣。一曲洞箫,凄切婉转,其悲咽低回的音调感人至深,致使作者的感情骤然变化,由欢乐转入悲凉,文章也因之波澜起伏,文气一振。

第三段,写客人对人生短促无常的感叹。此段由赋赤壁的自然景物,转而赋赤壁的历史古迹。主人以“何为其然也”设问,客人以赤壁的历史古迹作答,文理转折自然。但文章并不是直陈其事,而是连用了两个问句。首先以曹操的《短歌行》问道:“此非曹孟德之诗乎?”又以眼前的山川形胜问道:“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?”两次发问使文章又泛起波澜。接着,追述了曹操破荆州、迫使刘琮投降的往事。当年,浩浩荡荡的曹军从江陵沿江而下,战船千里相连,战旗遮天蔽日。曹操志得意满,趾高气扬,在船头对江饮酒,横槊赋诗,可谓“一世之雄”。如今他在哪里呢?曹操这类英雄人物,也只是显赫一时,何况是自己,因而如今只能感叹自己生命的短暂,羡慕江水的长流不息,希望与神仙相交,与明月同在。但那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,所以才把悲伤愁苦“托遗响于悲风”,通过箫声传达出来。客的回答表现了一种虚无主义思想和消极的人生观,这是苏轼借客人之口流露出自己思想的一个方面。

第四段,是苏轼针对客之人生无常的感慨陈述自己的见解,以宽解对方。客曾“羡长江之无穷”,愿“抱明月而长终”。苏轼即以江水、明月为喻,提出“逝者如斯,而未尝往也;盈虚者如彼,而卒莫消长也”的认识。如果从事物变化的角度看,天地的存在不过是转瞬之间;如果从不变的角度看,则事物和人类都是无穷尽的,不必羡慕江水、明月和天地。自然也就不必“哀吾生之须臾”了。这表现了苏轼豁达的宇宙观和人生观,他赞成从多角度看问题而不同意把问题绝对化,因此,他在身处逆境中也能保持豁达、超脱、乐观和随缘自适的精神状态,并能从人生无常的怅惘中解脱出来,理性地对待生活。而后,作者又从天地间万物各有其主、个人不能强求予以进一步的说明。江上的清风有声,山间的明月有色,江山无穷,风月长存,天地无私,声色娱人,作者恰恰可以徘徊其间而自得其乐。此情此景乃缘于李白的《襄阳歌》:“清风明月不用一钱买,玉山自倒非人推”,进而深化之。

第五段,写客听了作者的一番谈话后,转悲为喜,开怀畅饮,“相与枕藉乎舟中,不知东方之既白”。照应开头,极写游赏之乐,而至于忘怀得失、超然物外的境界。

《赤壁赋》的作者苏轼介绍

苏轼(1037—1101),宋代文学家、书画家。字子瞻,一字和仲,号东坡居士。眉州眉山(今属四川)人。出身于寒门地主家庭。幼年承受家教,深受其父苏洵的熏陶,母程氏也曾“亲授以书”。既长,“学通经史,属文日数千言”(苏辙《东坡先生墓志铭》)。

嘉祐元年(1056),苏轼首次出川赴京应举,次年与弟辙中同榜进士,深受主考欧阳修赏识。后因奔母丧回蜀,嘉祐四年始沿长江、经江陵再度赴京。嘉祐六年应中制科入第三等,授大理评事、签书凤翔府判官。这期间苏轼针对财乏、兵弱、官冗等政治弊端,写了大量策论,要求改革。

苏轼凤翔任满,其父苏洵于汴京病故,他扶丧归里。熙宁二年(1069)初还朝任职。其时神宗用王安石变法,苏轼的改革思想与王安石的变法主张有许多不同。如王安石主张“大明法度”,多方理财,并迅速向全国推行新法。苏轼则强调择吏任人,而反对“以立法更制为事”(《策略》第三);主张“节用以廉取”,而不赞同“广求利之门”(《策别》十八);他还提出“欲速则不达”,“轻发则多败”,在兴革步骤上力主稳健,因此,他连续上书反对变法。由于意见未被采纳,请求外调,自熙宁四年至元丰初期他先后被派往杭州、密州、徐州、湖州等地任地方官。在这期间,他曾经惩办悍吏,灭蝗救灾,抗洪保堤,对邑政进行了某些改革,收到了“因法便民”之效。

苏轼不满意变法,尤其当看到新法推行中的流弊时,“不敢默视”,时时“缘诗人之义,托事以讽”(《东坡先生墓志铭》)。王安石罢相后,何正臣、舒亶、李定等新进官僚却从苏轼诗文中深文周纳,罗织罪状,弹劾苏轼“指斥乘舆”“包藏祸心”,因于元丰二年(1079)把他从湖州逮捕,投入监狱,勘问他诽谤朝廷的罪行,酿成北宋有名的文字狱“乌台诗案”。经过几个月的折磨,苏轼侥幸被释,谪贬黄州。在元丰时期的贬斥生活中,他虽被迫表示要闭门思过,但并未缄口搁笔,他仍然关心现实,同情人民,写了不少有价值的作品。元丰七年,苏轼改贬汝州,离黄州北上时,路经金陵,曾拜会退休宰相王安石。两人政治见解虽有分歧,但还保持了私交,共游蒋山,互相唱和。

元丰八年神宗病死,哲宗年幼,高太后临朝,次年改元元祐,起用旧党司马光执政,苏轼被调回京都任中书舍人、翰林学士、知制诰等职。他不同意司马光“专欲变熙宁之法,不复校量利害,参用所长”。在罢废免役法问题上与旧党发生分歧。苏轼认为差役免役“二害轻重,盖略相等,今以彼易此,民未必乐”(《辩试馆职策问札子》),这又引起了旧派疑忌,元祐四年,出知杭州。六年召回,贾易等人寻隙诬告,苏轼“七上封章乞除一郡”(《乞外补迴避贾易札子》),先后被派知颍州、扬州、定州。苏轼在杭州,曾减赋赈荒,掘湖修堤;在定州,曾整饬军纪,加强边备。在元祐保守气氛充满朝廷的时代,他仍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断进行某些兴革。

绍圣元年哲宗亲政,新党得势,贬斥元祐旧臣,苏轼又成为这些新贵打击的对象,被一贬再贬,由英州(今广东英德)、惠州,一直远放到儋州(今海南儋县)。尽管当时“饮食不具,药石无有”,条件极为艰苦,苏轼却能“食芋饮水,著书以为乐”。并对惠州百姓和黎族人民流露了深厚的同情。直到元符三年(1100)宋徽宗即位,他才遇赦北归。建中靖国元年(1101)七月死于常州。

苏轼在儒学体系的基础上濡染佛老,他把儒、佛、老三家哲学结合起来,各家思想对他几乎都有吸引力。他早年就“奋厉有当世志”(《东坡先生墓志铭》),很向往“朝廷清明而天下治平”(《策别》第八)的盛世,具有儒家辅君治国、经世济民的政治理想。他有志改革北宋的萎靡的积习,要求朝廷“涤荡振刷而卓然有所立”;他主张“知命者必尽人事,然后理足而无憾”,济时治国,“凡可以存存而救亡者无不为,至于不可奈何而后已”(《墨妙亭记》)。他对待人生又有超旷达观的襟怀,认为“君子可以寓意于物,而不可以留意于物”(《王君宝绘堂记》)。能够超然“游于物之外”,自可“无所往而不乐”(《超然台记》)。佛老思想一方面帮助他观察问题比较通达,在一种超然物外的旷达态度背后,仍然坚持着对人生、对美好事物的追求;另一方面,齐生死、等是非的虚无主义又有严重的逃避现实的消极作用。这种人生思想和生活态度,在他的创作中都有明显的反映。苏轼在政治道路上是坎坷的。由于他主张改革但不赞成王安石变法,因而既与变法派发生矛盾,又同维持现状的保守派有所牴牾。再加上苏轼为人表里澄澈,讲究风节操守,不愿“视时上下,而变其学”(《送杭州进士诗序》),这就使他既不见容于元丰,又不得志于元祐,更受摧折于绍圣,一生遭受很大的政治磨难,仕途曲折,历尽升沉。然而这正好有利于他加深阅历,扩大视野,使他在文学上获得很大的成功。

苏轼对文艺创作,倾注了毕生精力。他重视文学的社会功能,主张“务令文字华实相副,期于适用”(《与元老侄孙》),反对“贵华而贱实”,强调作者要有充实的生活感受,以期“充满勃郁而现于外”(《南行前集叙》)。他认为为文应“如行云流水,初无定质”,“文理自然,姿态横生”(《答谢民师书》)。不能“屈折拳曲,以合规绳”(《送水丘秀才序》),更不应“使人同己”(《答张文潜书》)。要敢于革新独创,“出新意于法度之中,寄妙理于豪放之外”(《书吴道子画后》)。苏轼重视文艺创作技巧的探讨,他用“求物之妙如系风捕影,能使是物了然于心”,进一步“了然于口与手”来解释“辞达”(《答谢民师书》),已经触及了文艺创作的特殊规律。

苏轼的创作实践体现了他的文艺观。他是有多方面创作才能的大家,在诗、词、散文等方面取得了独到的成就。

苏轼对散文用力很勤,他以扎实的功力和奔放的才情,发展了欧阳修平易舒缓的文风,为散文创作开拓了新天地。

谈史议政的论文,包括奏议、进策、史论等,大都是同苏轼政治生活有密切联系的作品。其中除有一部分大而无当带有浓厚的制科气外,确也有不少有的放矢、颇具识见的优秀篇章。如《进策》《思治论》透辟地分析了当时的内外矛盾,针砭时弊,提出了系统的改革政见;《留侯论》一扫黄石公授书的神秘色彩,论证秦末隐士有意启迪张良促其执行正确的策略,见解新颖,不落窠臼。这些论文雄辩滔滔,笔势纵横,善于腾挪变化,体现出《孟子》《战国策》等散文的影响。

叙事记游的散文在苏文中艺术价值最高,有不少广为传诵的名作。记人物的碑传文如《方山子传》《书刘庭式事》,能借助于生活片断和有代表性的细节显示人物性格。《潮州韩文公庙碑》有叙有议,结合韩愈一生遭遇,评述了他对文学儒学的贡献,写得议论风生,气势充沛。记楼台亭榭的散文,如《喜雨亭记》《超然台记》《韩魏公醉白堂记》,或表达关心稼穑、与民同乐的思想,或体现游于物外、无往不乐的襟怀,或赞扬严于律己、廉于取名的风节,都善于借事寓理寄情,且文意翻澜,发人深思。其写景的游记,更以捕捉景物特色和寄寓理趣见长。如《石钟山记》写夜泊绝壁奇境,情调森冷,耸人毛发;前后《赤壁赋》,一写清风朗月的秋光,一写水落石出的冬景,描绘逼真,境界若画。这些游记也不单纯流连风月,而总是即地兴感,借景寓理,达到诗情画意和理趣的和谐统一。苏轼的记叙体散文,常常熔议论、描写和抒情于一炉,在文体上,不拘常格,勇于创新;在风格上,因物赋形,汪洋恣肆;更能体现出《庄子》和禅宗文学的影响。

书札、题记、序跋等杂文,在东坡集中也占有重要地位,苏轼广于交游,笃于友谊,“简易疎达,表里洞然”,所写书札尺牍如《上梅直讲书》《与李公择书》《答秦太虚书》《答参寥书》等,大都随笔挥洒,不假雕饰,使人洞见肺腑,最能显现出作者坦率、开朗、风趣的个性。苏轼兴趣广泛,多才多艺,写了不少题记、序跋、杂著,品诗评画,谈论书法,总结创作经验。如《南行前集叙》《书吴道子画后》《文与可篔簹谷偃竹记》《书蒲永升画后》等,都紧紧扣住文艺创作的特征,阐发了对文艺问题的真知灼见。此外,苏轼还有一些记述治学心得的杂文,如《日喻》《稼说》等,写法上能就近取譬,深入浅出,内容上也有不少独得之见。

苏轼还有流传较广的笔记文《东坡志林》,此书东坡生前已提及,但未完成,今传本实后人编辑,宋刊《经进东坡文集事略》收有16则,明刊《东坡七集》收有13则,都是史论。其论封建,称“柳宗元之论出,而诸子之论废”,论平王指出其“避寇而迁都”的失策,均很有见地,然其论商鞅等条,借评史攻击变法,则不免有所偏蔽。《稗海》所收《志林》,内容较多,史论而外,还有不少随笔、杂感、琐记,写人记事,言简而明,信笔挥洒,颇饶情致。如《记承天寺夜游》寥寥数十字,烘托出月夜的明净和心境的悠闲,《记游松风亭》通过随地歇脚的细节,写出无往而不适的放达襟怀。随手拈来,即有意境和性情。此类文字,实开晚明小品文一派。另有《仇池笔记》,亦系后人辑录而成,东坡喜爱仇池,诗中多处提到,故以“仇池”名之。其所收目,部分亦见于《东坡志林》。

苏轼的作品具有广泛的影响。他热心奖掖后进,扶植不少人才。他的作品在宋代广为流传,对宋代文学的发展起了重要作用。苏诗受到金代诗人、明代公安派作家和清代宗宋派诗人的推崇。苏文长期沾溉后学,其小品随笔更开明清小品文的先声。苏词直到清代,仍为陈维崧等词家所宗法。苏轼的大量作品,是他留给后人的珍贵遗产。

(节选自《中国大百科全书·中国文学》,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6年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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